通麦天险(来源:百度百科)
每一个踏上通麦天险的人,无不心怀敬畏,这段八一与波密之间的14公里路程,沿途山体脆弱,河流密布,一旦风雨交加,就可能引发泥石流,让这条路被称为“死亡路段”。不管是修建川藏线通麦路段还是维护该路段,都有筑路英雄长眠于此,“通麦坟场”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但以旅人的角度来看,一侧山峦高耸,连绵不绝,山体上植被茂密,云雾缭绕其间,另一侧则是奔腾不息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像一条灵动的丝带穿梭在山水之间。十八军便是在这片山水之间,面临着高山缺氧、道路崎岖、物资匮乏等重重困难,千锤万凿出深山,向着拉萨挺进,他们的身影仿佛与这片山水融为一体,成为这片土地上永恒的精神象征。
如今西藏天路承建的G318波密至鲁朗段改扩建工程已经完工,波密县通麦镇的项目部也已撤去,路面变得更加平整顺滑,帕隆藏布河似乎也变得更加温存,路边的防护栏等设施修葺一新,为行车安全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58岁的厨师陈双才,十五年间跟随西藏天路项目部辗转于西藏、贵州各地,陈双才亲身经历了西藏这些年来的巨变,青藏公路的日益繁忙,商业的逐步繁荣,基础设施建设的不断完善,这些经历如同珍珠般串联起他在西藏的岁月,每一段都承载着他的付出与收获。
时光回溯到二十三年前,陈双才听从父亲——一名老共产党员的教诲进藏,故事便从他入藏时讲起……
五道岗
陈双才拎着行李站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砂石路上,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个活物,藏羚羊呢,藏野驴呢,雪豹呢,牦牛都没见几只,十几个小时只有窗外灰色的天、山脉和左右两边黄绿相间的斑驳草地不停变换,风掺杂着沙砾劈头盖脸地扑来,旁边一家补胎店门口的铁皮呼啦作响,泥土搭建的店铺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陈双才不得不侧过身好让自己呼吸顺畅。
陈双才在藏建·天路波鲁项目部工作期间
“要折返,你起码到五道梁,再说,翻过唐古拉山,那可好多喽,万里长征剩几百里,你要当逃兵嗦!”同行的乘客下车劝到。撒拉族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他刚同意陈双才要下车的请求,路旁的补胎店卖点方便面火腿肠也可以歇脚,这位爱嘟囔的乘客可以在这等到回格尔木的班车,至于要几天还是多久,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跟车的青海小伙下了车,吼道:“到底走不走!”陈双才还是头疼,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从他家那个叫三合堰的小村子叮铃哐当带着几十斤行李,坐三蹦子到市里、火车到西宁、大巴车离开格尔木、过了西大滩、到昆仑山口,几千公里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咬咬牙,拒绝了小伙的帮忙,把帆布大包和蛇皮袋重新塞回车里——“忍一哈,坚持一哈,莫要拉稀摆带”,陈双才给自己打气,重新爬回了各种气味混杂的车厢。
车子一溜黑烟没入了云端。司机和乘客闲聊:“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五道梁都过了,再下唐古拉山就好多了。”陈双才忍住剧烈的头痛,想分散下注意力,他打听藏羚羊去哪了,是不是让偷猎分子捕杀了。
“‘大自然的搬运工’(指偷猎藏羚羊的不法分子)都进去了,羊子有哩,咋等一会。”司机灌了口茶。
不一会儿,陈双才看到了藏羚羊,接着是藏野驴、成群的牦牛、晶莹剔透的流水似乎商量好的接踵而至,他觉得清醒了许多,沱沱河堵车时甚至下车抽了根烟。
“当时对西藏心里还是有一种恐惧感,有点怕怕,路上一瓶矿泉水至少要十元,有的地方更贵,我买了几个他们叫撒子“焪(qiong)锅”的大馍,喝一口水,吃一口馍,不在路上的饭馆吃面,司机和小伙子就会不高兴,馍带到拉萨吃了几天才吃完。”
“坚持一哈嘛。”陈双才习惯性地往围裙上抹了抹手。
陈双才66年出生,属马,身形瘦削,说话时专注地看着我,仿佛往人心里灌输一种无声但坚韧的力量。陈双才2001年第一次进藏时,儿子陈虎在四川崇州市公议乡三合堰村上五年级,第二年陈虎的母亲也动身前往拉萨。
这一坚持,便是二十三年。
啤酒之争
“西藏新人”陈双才是来做酒水生意的,当时拉萨销量最好的是黄河啤酒,就像陈双才和众多的内地务工者一样叮铃哐当地从青藏线运来,再装到人力三轮车摞个几十箱送往拉萨各个店铺、小卖部,货运站常常呈现出一幅游击队四处出击的场面。拉萨啤酒在迎头赶上,雪花啤酒广告营销铺货也是山雨欲来,至于市中心酒吧、ktv则是百威和嘉士伯的地盘。
“黄河啤酒粗犷一点,很浑,有一点酸,不是很苦,入口后会再回甘,生津。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好久喝的第一口水,很独特,这是西北的风格,但满大街越开越多的火锅店、川菜馆,运费人工都涨,黄河不行喽,我们重庆山城啤酒度数低点,清爽、巴适,我打算分一杯羹。”
“啤酒买卖是一个具有消费惯性、大品牌垄断和当地品牌也深度参与的生意,外来品牌初次进入打开市场十分不易,重庆啤酒靠的是老乡人脉。”
陈双才一共做了七年的酒水渠道供货商。开始时各处跑,酒吧、ktv、小店到烧烤摊,和服务员数啤酒盖算钱,下午晚上守在饭馆门前等老板推销重庆啤酒。
“小区里的超市好搞,顾客比较稳定,老板他进别人的我会更低,要么进多少送东西、降价,只要进去就能逐渐加大我的出货量和陈列量。”
“再一个,有些歪的招。比如,有的人和收废品的谈,只收他的瓶瓶儿,别的不管。只要钱到位,满足了收废品利益需求,结果就是,别家的空瓶瓶儿没人收,夏天一放,那味道相当难闻,而且占地方,你说老板撒子心情。”
“歪招还不少,我没这样干过哈,因为不是长久之计,但你做这行要晓得嘛,免得着了别人的道。”陈双才意味深长。
靠着口碑和积攒的人脉,陈双才赚了一些钱,后来也做过白酒,但问题随之而来,铺货量越来越大,需要自己垫付的资金也越来越多,有次轻信于人,合作伙伴信誓旦旦让明天来结货款,结果第二天却人去楼空。
“生意起伏不定,那段时间经常失眠。”陈双才说到。
“最牵心的还是娃儿。”陈虎渐渐长大,别的父母对孩子守护陪伴,劳心劳力,陈双才夫妻二人家长会一次未参加不说,初升高考试也不在身边,最长的一次甚至三年未见儿子,而且陈双才听到的一个词“叛逆期”让他心绪不宁。
“陈虎学坏了怎么办?”陈双才更睡不着了。
“我五年级时,父母便上了拉萨,我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过年。一年甚至几年不见父母,似乎已经习惯了,见到时反而没那么激动。”
“小姨和姨夫也在西藏务工,他们每年过年会回来,分开时表弟痛哭流涕,把充电器什么的藏起来,阻止离开,我觉得很幼稚。”
陈虎有点腼腆地说到。
陈虎初中毕业后的暑假,他想来西藏看父母,青藏线不是好挨的,何况一个刚初中毕业的孩子,陈双才警告陈虎不要独自前来。陈虎便去打工,发传单、卖竹笋,人生中第一次挣到了钱,给父母买了四双鞋寄到了西藏,陈双才听着电话那头,儿子讲老板怎么骂他,陈双才心如刀割。
2008年春节,陈双才夫妻二人回家过年,本打算过完年之后返藏清一清生意账目。春节后,喧嚣褪去,陈双才审视着长大了不少的儿子,这时陈虎即将从怀远镇重点高中毕业,每晚学习到深夜,做高考前最后的冲刺。陈双才拨打几个老板电话,不是拒接便是无法接通,他决定暂缓入藏,陪儿子一起准备参加高考。
天路烹饪
2006年,陈虎高一暑假,青藏铁路开通。陈虎从成都坐火车硬座将近五十个小时抵达拉萨,脚也肿了,一下火车,母亲接过书包,家里晾的香肠、腊肉沉沉甸甸,一家三口终于团聚在拉萨。
陈双才在藏建·天路波鲁项目部食堂
陈双才坚持自己动手做饭,何况是儿子第一次来拉萨,其实不忙的时候,家里也是他主厨,做的饭菜在老乡朋友圈子小有名气,川菜烹饪的自信似乎渗进他的骨子里。陈双才捞出卤好的鸭掌、猪耳朵、肘子等,取出发好的鱿鱼和当时拉萨市面少见的海参,出租房充满炒豆瓣酱的香味,小圆桌上各色碗碟,陈虎热水里泡着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了在拉萨的第一顿饭。
陈虎满嘴流油:“以后能天天吃到爸爸做的饭就好了。”
三年后,陈虎考入四川信息职业技术学院。陈双才如释重负,决定放弃酒水生意,做自己一直想从事的厨师行业。
2009年,陈双才经朋友介绍来到了国道317线夏曲卡至那曲公路整治改建工程B标项目部,负责三十多人的伙食。
陈双才感受到一股灵动,这里似乎没有空气的存在,天蓝得让人心颤,纵横交错的溪水下草根晃动、泥土清晰可见,光线一直透到水底,尼玛县孔玛乡,海拔4580米,刚好比拉萨高一千米,水烧开只有八十多度,他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刚去的那天气是假象,第二天下午沥青拌合站的帐篷就让大雪压塌了,我就晓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陈双才刚来便参与了一场小规模救援行动,项目部的人七手八脚掀开帐篷一角,把埋着的人一个个拉出来,大家大口喘着粗气,嘴唇都是青紫色的。
“要稳扎稳打,最重要的是保证干净的水、燃料和食材。”陈双才每天和徒弟们开一辆锈迹斑斑的皮卡,车厢里同样放着三个锈迹斑斑的大铁桶,去十几里处一条稍宽的溪流拉水。冬天把冰面凿开,捞起透亮的冰块,有半尺厚。
“物资就是这么短缺,带盖的塑料桶都没得,拉回来的水洒一半,再沉淀一夜,第二天才能用。”
陈双才修整了一架不知道哪来的小推车,找人焊接一番,空了就去捡牛粪,因为不知道哪天大雪封路,气罐车有时走到一半只有折返回去,液化气很难保证稳定供给。
“草原你看起来是平的,其实都是一个鼓包一个鼓包的,大包接小包,车子在上面过山车一样,我的小推车也和皮卡车拉水一样,不能太满,要不牛粪都洒喽。”
陈双才在那曲经历过一场车祸。有一次从拉萨赶往当雄运送物资的途中,出发时还是艳阳高照,快到当雄时,却突降大雪,路面基本看不清,车辆打滑翻倒在路边,物资洒落一地,好在快到当雄,有车经过,受伤的女同志先行搭车离开,陈双才和另一名项目部工作人员受了轻伤,他们留守原地,看守物资,等保险公司来处理。这时路过的群众纷纷前来,牵着马的,雪中蹒跚而行的,有人看一眼后,又回来带上一壶酥油茶和油饼,陈双才说,那一口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至今难以忘怀。作为回报,陈双才找出车上的水果和蔬菜装上一箱想要答谢老百姓,没想到老百姓连连摆手拒绝,陈双才听不懂老百姓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
陈双才说,和周围老百姓相处很融洽,他送了一双皮鞋,交了一个朋友的故事,在项目部尽人皆知。同事们打趣道:“陈双才,你朋友又来看你了!”原来,陈双才有一次在路上看见一位当地牧民,鞋子破烂不堪,脚趾头都露了出来,于是把他带到项目部送给了一双劳保皮靴,自此陈双才的牧民朋友时不时会带一桶奶或一块酥油之类的吃食来看他,陈双才听不太懂牧民说什么,每次牧民朋友满上一碗鲜奶,陈双才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然后相视而笑。
陈双才还会接电线,站在梯子上,挨个点亮一顶顶工棚。
谈起厨师工作,陈双才如数家珍。
“做菜嘛,要保证卫生,营养和口感,不像大饭店里那么精致卖相好,但吃得一定要卫生、舒服。”
陈双才告诉我,那曲鼠害严重,不仅侵蚀草场,甚至在人的眼皮下大肆啃食食材,有时进门,一跺脚,就有老鼠四下逃窜。
“食堂肯定是重灾区,但我后来采取了一些办法还是管用的。”
陈双才的第一个办法是——把食材用木架架起来,四个脚撑抹上工地上要来的黄油,再把脚撑放进水桶里,设想中老鼠应该爬不上去,一呲溜就掉进水桶,但事实证明不管用,老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陈双才有次看见老鼠在桶里游了个泳,沾点水蹭着黄油继续往上爬。
后来陈双才托人从拉萨带回来了一种细钢砂网,不锈钢制成,价格不菲,四块勾连焊接在一起掏出小门,组成一个小型的钢笼,把食材装进去架起来,从而隔绝了鼠害。
“菜品质量也要稳定,不能由着性子来,比如你今天心情好,精雕细琢一大桌,哪天又胡搞一番,这样大家就会有意见,说实话在那个地方,一天最大的享受便是吃饭时,卸下一身的重担,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饭,因为你睡觉不一定睡得好。”
陈双才学会了辨别虫草的方法,偶然得到一两根,放进汤头或是稀饭里,早上项目部的人围观虫草稀饭,惊讶不已。
传承与相聚
陈双才问我,流动党员是什么意思,在哪交党费,现在入党需要什么流程等,我一一解答。原来陈双才的父亲是一名老共产党员,以前做过三合堰村大队长,生前就鼓励陈双才到西藏去,希望他扎根高原边陲干出一番成绩。
在那曲的第三年,陈双才收到噩耗,老父亲病危速归,他连忙请假,回去守在床前一个月尽孝直至送终,老人终于见到了远在西藏,最想见的小儿子一面。
在陈双才跟随西藏天路工程项目辗转全藏乃至贵州凯里的第十二个年头,2021年儿子陈虎也加入了西藏天路股份有限公司,目前在西藏天路(林芝)代建办,负责工程项目的前置手续。
“以后能天天吃到爸爸做的饭就好了。”二十年后,陈虎如愿以偿。
从青海到西藏,陈虎的从业之路离父亲越来越近,直至身边——在林芝波鲁项目部一间不大的板房放着两张单人床,简单衣柜,整洁明媚。
陈虎说:“我是幸运的。”
虽然陈虎2018年已入藏工作,但这期间和陈双才还是聚少离多,这也是工程人的常态。
“再也不用像第一次来拉萨,分别时在站台强忍泪水,火车启动后,转头看车窗外,父母在抹眼泪,却越来越远,只听见车厢里嘈杂的声音,那个感觉太难受了。”
陈双才、陈虎父子
陈虎拿到了二级建造师执业资格证书,在要不要继续考取“一建”时拿捏不定,毕竟这是难度最高的建造师资格。
陈双才鼓励道:“不试一哈怎么会晓得?”陈虎挑灯夜战,陈双才坐在一旁,一如十几年前陪着儿子准备高考的那些夜晚。
2024年,陈虎的一级建造师考过了管理和经济两科,9月份刚考完公路事务和法规,紧接着马不停蹄学习备考监理工程师课程。
2024年8月19日傍晚,西藏林芝通麦镇,天朗气清,海拔2200米左右,曾经的藏建·天路波鲁项目部的工程已经完工,在雪山和一片绿色山林环绕下,天路新修的公路像一条丝带蜿蜒丝滑,陈双才故地重游,在视频里逗弄着刚上小学的孙儿。
陈双才说,现在我们家是四世同堂喽,姑妈和老母亲在老家几乎每天打慢动作的麻将,偶尔还甩几个抖音。说罢,陈双才叫我看,视频里几个老太太搓着麻将,精神矍铄,看着喜庆极了。
“川藏铁路一通,相关公路配套设施完善,那时候回家只要几个小时。”
“他们陈虎现在吃点苦,难一点,修好了不得用上几百年。”
陈虎说父亲平时话不多,今天确实高兴说了这么多。
陈虎说,这里就是家。此心安处是吾乡,林芝,波鲁项目部最后留给我的是一片正值盛开的桃花,“建设美丽幸福西藏、共圆伟大复兴梦想”在这不是一句标语,而是许多活生生的人们通宵达旦、热火朝天的真实写照。西藏和平解放73年来,国家不断加大对西藏的投入,雪域高原在交通、能源、通信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从无到有,日趋完善,各族人民幸福感不断跃升。和平解放前,西藏一条公路都没有,而今路网纵横,川藏、青藏、滇藏和新藏多条进藏路通达,所有建制村村村通公路,公路通车里程超过12万公里;青藏铁路、拉日铁路、拉林铁路陆续通车;昌都邦达、林芝米林、日喀则和平、阿里昆莎等支线机场建成运行,与拉萨贡嘎国际机场一起实现了西藏与70个国际国内城市通航,航线达到140条。一张涵盖公路、铁路、航空的综合立体交通网络在西藏已经建立。身处举世瞩目的“世界屋脊”,西藏70多年来的发展天翻地覆,面貌改天换地,人民生活今非昔比,实现跨越上千年的沧桑巨变。如今的西藏,原野千里,处处生机勃勃;高山大川,一派欣欣向荣。
这离不开陈双才父子这样的普通建设者的辛勤付出,陈双才父子不是在西藏待得最久的、最艰苦的,但他们二十多年的经历,无不表露着一种中华民族的共性——坚韧、恋家、感恩和积极乐观的奋斗精神,无路可退,拿起厨具(热爱的事业)便是生路,遇到挫折困难,不会怨天尤人,而是迎难而上想办法克服,在工作生活中与当地百姓交流交往交融,为了子女的教育成长付出辛劳,孩子长大后也义无反顾进藏……他们是普通人,来自五湖四海,操着不同的口音,奔波扎根于西藏,以实际行动、一点一滴恰似星光之力汇聚成“建设美丽幸福西藏、共圆伟大复兴梦想”的磅礴力量。
来源:宣传部(企业融媒体中心)
文稿:刘波
拍摄:刘波
责编:边巴央珍
审核:郭玉龙